煊哥是八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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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奴1

成王败奴1
石怀婵,明天启元年出生,寻常百姓而已,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崇祯九年,嫁给了当时的内阁大学士张正义,明朝灭亡后,张正义继续受仁太宗重用,依旧担任内阁大学士一职,其实重用前朝臣子本就是一件备受争议的事情,当时朝廷大多数官员均上奏表示反对,只有仁太宗一人不以为然,执意授其大学士一职,关于仁太宗为何如此看重张正义,群臣是不解的,他们并不能认同太宗这个一意孤行的决策,但纵观历史,大家可以发现一般明君都具有独特的慧眼识人的本事。从张正义的一路的仕途来看他确实有被仁太宗重用的理由,张正义明万历三十九年生,比他妻子石怀婵足足大了十岁,是明朝即商辂、黄观后第三位在科举考试中连中三元者,三元即明朝科举中中连中解元、会元、状元者。这样的人在历史上来说有多凤毛麟角呢?我们可以从一堆数据中找到答案,从唐朝开始到清朝溥仪退位的1293年间,这样的三元者仅出了14位,唐代2名,宋代6名、元1名,明4名,清1名。因此对于开朝初期朝廷是急需要这样的人才,而且张正义还有一个更跌宕起伏的历程是,他曾因直言进谏而三下诰狱,所谓诰狱,其实就是锦衣卫设立的专属牢房,比起刑部大牢,诰狱的恐怖程度胜其百倍,明朝几百年来,进诰狱者不少,但出诰狱者少之又少,而其中出狱者中神志不清者占半,残废者又占半,像张正义这种三下诰狱却还毫发无损的人,真的堪称奇迹,然而仁太宗看重于他三下诰狱依旧保持着他的高风亮节,为朝廷为百姓直言进谏,这样的臣子,仁太宗若不重用,则还有其他人可为重用?
纳贤固然为明君所为,只是后来,这位皇帝做了另世人瞠目结舌一事,就是抢占了张正义的妻子石怀婵。只因建国庆典上那惊鸿一瞥,那女子立万人之中,却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如此石怀婵就此住进了仁太宗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过,可之子于归,得而不能,仁太宗竟然为伊消得人憔悴,生了一场大病,病后他立誓一定要得之,于是这位开朝明君为了一厢女子,忘记了他曾经不顾众臣反对,重用张正义的初衷,在人伦道义上仁太宗不应该也不可以对朝臣之妻有非分之想,可古有杨贵妃,后有董鄂妃,今为何就不能有石怀婵呢?
我们要知道,一个代明君,只说明他治国有道,却不能证明他是个实打实的好人,仁太宗在这件事情上,就完完全全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坏人?更可笑的是他对付张正义的方法,竟然就是利用群臣对他的孤立和反对,真是自己打自己脸。
每个朝代开朝初期在制度和法令上都会有多多少少不周之处,其实这应该是内阁那些大学士发挥自己专长的时刻,他们指出在颁布制度和法令上那些皇帝可能疏忽或者遗漏的问题,从而达到从严治国的同时又兼君恩并施,要知道君不为民,民必反之,但从另一层面上,皇帝个人其实又不喜欢那些内阁学士,因为达到国家政策小到后宫家政,那些大学士都会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加以说辞,朝廷上历来有个传统便是不斩言官,这就像你拿了一个免死金牌,随后可以大张旗鼓的在皇帝面前数落皇帝的不是,有些确实中恳,为国为民为帝,但有一些只是出于自己的个人表现主义而已。但凡在内阁中能长期担职下去又深得皇帝信任的,都是极富君臣沟通技巧的,也就是他们在指出皇帝错误的同时不忘记君威不可犯这一重要的一点,明永乐年间的三杨内阁就是很有沟通技巧的内阁成员,因此他们从朱棣时代一直担职至朱祁镇上位才算结束,然而就这一点,我们所说的张正义却不具备这样的沟通技能,否则他也不会三下诰狱了,如此,仁太宗利用了这点加之张正义本就受群臣排挤,直接以意欲谋反这个罪名处决了张正义,意欲这个词很有意思,便是虽无显迹,意有之,这就是说,皇帝要弄死你并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觉得你有谋反的意图便可处决了你,真是下流的一塌糊涂,于是从张正义斩首那天起仁朝就少了一位忠臣,也就是那天仁朝的后宫却多了一位比张正义更受争议的贤妃。
在石怀婵被仁太宗强行抢进后宫纳为妃子后,她的日子也过成了噩梦,不过值得一说的是,这女子不光只有一张桃羞杏让的面容,她更有一颗坚强的内心,那天是她被强行拖入仁朝后宫的日子,她依旧一身素缟,看着那个痴迷于自己的帝王,她的眼里只有仇恨,她在皇帝为她准备的宫殿中,整整哭了两天,也试图自杀过,只是两天后,宫里头的人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哭泣,反而见她一身白衣翩然,垂目中依旧含泪,恭谨的俯下身子,从此甘心服侍在仁太宗身边。
仁武十二年,石怀婵替仁太宗诞下了一对双生子,这对双生子便是仁太宗的长子齐桓和次子齐羽,而出于对石怀婵的痴爱,双生子诞生当天,仁太宗便下诏书立齐桓为太子,齐羽为靖藩王,成年后划浙江至广东一带为他所封藩,这样的恩宠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仁太宗这个冲动的决定除了引起满朝哗然外,还引起了另一波人的憎怒,那便是以皇后为首的其余妃嫔,先不说她们对石怀婵早已怀恨在心,我们知道那些后宫妃嫔整天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都只是为了得一子嗣,能继承未来国家之大统,或者得一方之势力,现在好了,先不说她们一子半儿没有,连继承皇位的梦想都破灭了,你说她们恨不恨,当然恨,然而她们的夫君是皇帝,她们再恨也不能拿皇帝怎么样,于是她们将所有的怒火全部转嫁给了石怀婵,一时间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之后的事实证明了,石怀婵并非是一个任人刀俎的女子,在她心里永远都有着一个宏伟的复仇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开始便是齐桓和齐羽的出生,她冷静却又异常兴奋的等待着复仇大幕的来开,毕竟这十二年里面 ,刻入她骨血的只有张正义的死,她看着襁褓中两个粉嫩的婴儿的脸蛋,悲伤中带着坚决,希望中掺着绝望喃喃道“你们是我的儿子,定要继承我的意志。”说完,她的面容落入两个孩子清澈的瞳仁中,她的轻柔的吻落在他们的脸颊上。针对石怀婵的宫斗一直没有停歇过,她一次次奇迹般在这些明争暗斗中存活下来。
仁武十七年,石怀婵38岁已经中年,但岁月却未曾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一丝的痕迹,她依旧明艳的不可方物,那是一个初寒料峭的日子,齐桓和齐羽在太监宫女的陪伴下在院子里玩的正是欢快,那两个孩子继承了母亲的容颜,连燕子飞过都忍不住为他们逗留,听听孩童最纯真的笑声。
石怀婵像齐桓招了招手,齐桓立马欢快的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撒娇的喊着“母亲,母亲。”
石怀婵抱起齐桓走进后寝,齐羽在院子里看着阳光下母亲和哥哥的身影,在他爽朗的笑声中,后寝却传来齐桓的凄惨的哭声,那个哭成如一道闪电刺入宫苑中每个人的耳朵里,听得让人心惊,齐羽片刻怔愣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所谓双生子必有心之感应,也许小小的他从齐桓凄惨的哭喊声中感受到了那同样的灼痛感,火辣辣灼烧着他每一寸细嫩的皮肤,鸟儿亦在他们的哭声中振动着双翅逃离一般远远飞走,那天齐桓的手臂上多了一块红色的烧灼印记,仿若仁朝疆土的轮廓。
还是那年,京城的上空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空气像被冻住一样,一切都瞬间被投入一个巨大的冰窖之中,齐桓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的母亲在他面前自尽,她手腕上像开了一朵凄绝美艳的花朵,血一滴滴这样从她瘦弱的身子中流淌至尽,她握着一方破旧的丝绢,那上头有一个义字也有一个婵字,那一年她的脸上绽放出如春将至的温柔笑容。
石怀婵死了,32岁的仁太宗在一夜夜的哭泣中熬成了满头花白的憔悴人儿,最终他没有将他最爱的人葬入妃陵,而是将她合葬在张正义郊外树林田埂之间的墓地中,他在她生命的最后,那一方丝绢让他明白,这么多年,他只是得到了她的身体,却从未住进过她的心里,那个地方永远只住着被他害死的张正义。宫里集帝王宠爱于一身集后宫万千仇恨于一身的女子走了,夜色中,齐桓执着齐羽的手,那是夜色下悲伤孤寂的背影,那是五岁的太子和藩王,他们还那么小,小到他们的身影被昏黄的宫灯拉长都没不过高高耸立的宫墙。
程皇后的宫门被两只稚嫩的小手敲开,那是他们不该去的地方,因为那里只有死亡在等着他们。
皇后以厌恶的眼神高高在上俯视着两位稚子,她恨不得在深宫黑夜中掐死他们,齐桓拉着齐羽恭谨的跪在这个女子面前,她没有母亲那么美丽,却比母亲年轻许多。
“母亲。”齐桓微弱的声音在阔大的宫殿中响起,伴着炭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本宫才不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的母亲已经死了。”那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对着两个刚满五岁的稚子,她的恨早就在那个女人死了的时候,转嫁给了这两个孩子。
“母亲”齐羽跟着齐桓膝行而上,俯在皇后的脚边,豆大的泪珠落了一路,打湿了殿堂冰冷锃亮的地砖,留下了他们一路的痕迹。
似无意间而露出手臂上红色的痕迹,在昏黄的烛光中刺眼,也刺痛了面前冷冰冰女子的心,她以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齐桓手臂上的灼伤痕迹,那是仁朝的国土形状,那时仁太宗曾经对她说的“这痕迹像极了仁朝的国土形状,将来国家便是要交于他的。”那时宫里还没有石怀婵,那时她刚生产完没多久,孩子在襁褓中,却不知道被那个不要命的嬷嬷在他的手臂上滴上了烧蜡,那是后宫争斗的计量,她明白,只是这样的伤痕落在皇帝眼里却换来了太子的许诺,只是当时的她还不知,那句出自君王之口的话,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也许只是为了安抚当时她难受的心情。她把那句话看的太重,以至于后来孩子未满月便夭折,石怀婵一生产齐桓就得了太子之名,一切对于她都太过残忍。
然后她看着跪在她膝下的齐桓,那一模一样的伤痕,那充满悲戚的眼神,也许此刻她的儿与齐桓就此重叠,她的儿回来了,那个应该成为太子的儿子经过这么多年托另个女人的肚子又来到她身边,那一夜她所有的憎恨就此烟消云散,她拥他们入怀里,视他们为己出。
而之后齐桓和齐羽常以思念父亲为由,伴在仁太宗左右,而还那么稚嫩的孩子,却也学会了如何旁敲侧击的将父亲笼络入嫡母皇后身边,这样一来,皇后对齐桓齐羽更加的宠爱有加,而仁武十八年,皇后也再次盼来了自己的子嗣,在她看来她的日子过成了一首诗,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个她最憎恨的女子早早就设计好的。
对于齐桓和齐羽来说,得到皇后的喜爱,只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宫里的位置,他们太小,又失去母亲,没有更可靠的大树给他们依靠,即便他们有着太子和藩王的身份,在后宫那些龌蹉的手段中,他们也极有可能活不到成年,那时他们才六岁。
然而之后的十几年里,直至他们成年,他们兄弟二人的城府已经深到无人能探知的境界,齐桓总是一副沉静稳重的面容,他的情绪从来不会因为任何的波动而发生一点变化,而他的弟弟齐羽,则于他截然相反,也许他注定只是一个藩王,他总是逍遥自在,快乐似神仙一般,他和宫里上至大臣下至太监宫女都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所有人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不好的评价,他是他们眼中最亲民的藩王,然而皇后的儿子却没有他们那么风光,也许是在宫斗中害人太多,皇后总觉得自己造的孽报应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她所出的三子齐煦便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毫无上进心和责任心,终日沉迷玩乐中,因此仁太宗对他很是不喜欢,只给了他一个亲王的头衔,没有藩地,只有京城一处不算大的王府宅子,而对皇帝这样的决定,皇后是痛心的却也是无奈的,她的儿子不思进取她只能恨铁不成钢,可是让这个浸淫在后宫数十年的女子如此甘心接受,因为她还有齐桓和齐羽这两个在她眼里是希望的希望。
“齐羽,你该好好利用你的人际,好好亲近一下你贵妃娘娘的儿子了,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弟弟。”齐桓沉静的翻阅的厚厚的书籍,东宫这个太子居住的地方富丽堂皇,到处都闪耀着未来帝王的威严。
“你是说让他们也想齐煦那个无用的家伙一样玩物丧志?会不会被人起疑心,这个皇宫,总不能只有咱们两个是有前途的皇子吧,我的哥哥。”齐羽一边逗弄着手边的蟋蟀,一边漫不经心道。
“哼,你自己定夺吧,靖藩王。”齐桓合上书,碎金一样的阳光里,他的神情始终平静如水,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想想。”齐羽起身负手踱步若有所思道,随即一个奸佞的笑容绽放在他脸颊上,他的右脸颊有着和齐桓一模一样的酒窝,笑起来甜的很,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齐天有些不好对付,他对我很是警惕,而且之前他也问过我,齐煦之所以这样,是不是因为和我走的太近的原因。”
“哦?他居然这样问你?”齐桓看着来回踱步的齐羽,依旧是一副玩味的神情,让齐桓心里很是放心,他知道他的弟弟已经想好对付他的办法。
“简单粗暴,直接弄残了他。瘸子或者瞎子,应该就等同废了吧,藩王不可能了,生活都得别人伺候着,亲王吧,哎,咱们的朝里倒是出了不少亲王。”齐羽凑近齐桓的面容旁,他们两对视的时候,齐羽总有一种在临水照镜的错觉,毕竟他们那么相似。
“亲王够多了。”齐桓冷冷道,眼里一丝杀意。
“齐殊真是可怜,那就早早送他去见阎王吧。”
这是他们兄弟两的对话,可是面对那么他们算计的兄弟来说,他们堪称绝世好哥哥,齐桓总是在太宗面前替他们一遍遍的求情,齐羽则担当起他们私下宣泄不满的死党。
他们永远都记得,石怀婵自尽前在他们背后轻轻拍了一下,然后笑容温柔道“去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去成为他们最喜欢的人,去完成母亲的心愿。”
齐羽离开东宫,回头丢给齐桓一个诡异的笑容“明天大哥就要回宫了,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了,别又被羞辱了才好。”
齐羽离开,只留下齐桓一人揉着太阳穴深深叹息,齐羽口中的大哥,便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兄长,张启山,张正义的长子,明崇祯十年出生,比齐桓大19岁。
云板啪啪的响着,哀哭声连绵不绝,在众臣中,齐桓瞥见张启山刚毅俊朗的侧脸,那个人是自己的兄长,也将是自己未来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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