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哥是八嫂

ALL八

一生一世一场梦 兵符上

兵符
“魏公公。”
“哟,陈大人。”
养心殿前的长街上,风穿堂而过,带着一阵阵温热,吹的人脸上暖意洋洋的,远远的是宫里头戏台传来的曲音, 笛子清亮悠远、婉转缥缈,配以如穿越岁月凄清悦耳的箫声,加之如玉石走盘,嘈嘈切切错杂弹的琵琶声,那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行腔优美,缠绵婉转、柔曼悠远见长,萦绕在宫宇之上,这帝王之地非能安心聆听一曲之处。正如眼下两人,同青石色服色,同当职皇城,可这心里头却搁着完全两异的心思。
“如今魏公公是皇上跟前得眼的人,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劳烦公公亲自去办的?”陈皮嘴角虽扬着却没有一丝笑意,一句看似简单的奉承话,里头也含着讽刺,讽刺魏璇为二月红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告知贤嫔皇后的下场。
魏璇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资历并不比现在在二月红跟前伺候的祁红差,在祁红坐上总管太监一职前,他一直是跟着林华做事儿的,是林华一手提拔到殿前太监一位,眼睛也是被历练的相当的毒辣,谁在宫里头得势,谁在宫里头失势,他瞥几眼心里头便知道的真真的,往后该依附谁,该摒气谁,也都得数的很,之所以在林华被杀之后他还能得以自保并继续安稳的做着他殿前太监一职便都仪仗着他这一身识人的本事,其实但凡在宫里头伺候主子年岁长了的,都是些老奸巨猾懂得趋炎附势的人精,只是魏璇与他们不同的是,他心里头深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个道理,说他圆滑也在于他从来不对宫里失势的主子落井下石,要么就斩草除根已绝后患,要么谁都不得罪,把自己撇的叫一个干净,把自己一腔子的无奈演的个真切,他是明白的,这宫里头的天是分分钟在变,他今天的落井下石到明天就成了害死自己的利器,作茧自缚或者说自作自受这种蠢人做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去做,但也是这样老奸巨猾,左右逢源的人利用起来才得心应手,只是在得到狐狸前,猎人得费些个心思。
“陈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奴才,一心只是伺候主子,替主子办事,什么得脸不得脸,亲自不亲自的,主子的事奴才办好咯,办的主子高兴了,奴才也就尽心了。”魏璇笑盈盈回道,面子上的礼儿一应周全,没有一处是欠了妥当的。
“是啊,我们都是奴才,定是为主子尽力才是。”陈皮拱手回着,皮笑肉不笑时间长了,肌肉也会酸楚抽搐,这虚的东西,陈皮不是不善,只是平时不屑而已,这逢场作戏也同这宫里戏台上依依呀呀唱的昆曲儿是一样的,平时不勤练着,上了台难免生疏,魏璇的眼梢里只一消这么一瞧便将陈皮的表情瞧了个完全,心里头一刻不停,早就已经生好了应对的办法,虽然身子欠着不能和宫里大人比肩而站,但神情上从容的很,听着陈皮的话,频频颔首表示赞同。
“今天也不知什么好日子,宫里头还请了戏班进来唱戏。”陈皮假意询问,似望着长街上狭长碧玉似的天空,像在仔细聆听,又像是等着魏璇的回话。
眼珠在眼眶里咕噜一转,魏璇笑道“这不是游园惊梦吗?宫里头现在有闲情听戏的大概只剩慈宁宫的太后了。”
“太后请的?”陈皮继续问道,眼中撑了一丝惊疑。
魏璇笑逐颜开“是皇上,太后喜欢听戏这是宫里头都知道的,皇上仁孝,特请了戏班来宫里,哄太后开心呢。”
齐桓入狱,二月红和太后之间就生了不小的嫌隙,母子的情分也淡薄了,只是现今又请来戏班子,二月红这心思变化的,陈皮大抵也参不透,但二月红看重齐桓,料想母子之间就算摒弃前嫌,这深宫老妇大概也不会对齐桓再造成任何威胁,陈皮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倒是转眼看着一旁的魏璇,陈皮随即又客套的朝他一笑。
“皇上仁孝,对百姓亦是万幸之事,现在国泰民安不也是托皇上的福,不过眼下日子一日热过一日,皇上也即将要前去行宫修养,不知归来时,宫里头是何节气了?您说是吗公公。”陈皮的眼锋一横,带着冷若冰霜的眼神与魏璇对视,魏璇一凛,收了几分眼色,笑容却不失一分,到底是宫里的老人,有着泰山面前倒而不惊的从容。
“从先帝开始,热河行宫,只作帝王避暑的地方,一般皇上回殿都是在夏末。如是这样,那宫里头便是夏末秋初,但也得看皇上的心情了,若兴致到了,留到冬季也说不准,您说呢?”说完魏璇机警的悄然觑了陈皮一眼。
“是啊,天下都是皇上的,万事还不得挨着皇上的心性来办,可是公公和我就不一样了,宫里头每年那么多宫女进宫,又那么多宫女出宫,在你我眼中,宫里头的差事是最难当的,奴才都得紧着主子的心性,可是外头人哪里知道这些,只知天家富贵,能入宫便是极好的,哪怕是伺候人的宫女,家里头也跟着得脸,您说是不是,但是啊,宫里就是宫里,不比寻常富贵人家,想入宫的人那么多,可这儿哪会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不在宫里头有点人脉,断断是入不了皇宫半步的,是不是魏公公,这事儿想必您比我清楚。”说着陈皮凑近魏璇耳边,声音很轻,轻的能叫远处的曲声给掩盖了去,只是魏璇却听的清楚无比,每一字每一句,看着脚尖的眼神有惊慌,可也立马消了下去“宫女入宫那哪是我一內监管的事儿,都是宫里头的嬷嬷掌管着的。”魏璇的笑容有一丝的凝滞,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这却是陈皮想要的结果,“哦?是吗?管教宫女的徐嬷嬷可是魏公公的同乡,听说也是同年进的宫,在宫里彼此多有照应。”
徐嬷嬷三个字一出,魏璇嘴角最后的笑意已经绷不住跨了下来,态度依旧谦和“陈大人是太医,对咱们这些宫人的事儿倒是很上心。”
“那是。”陈皮提高了嗓音“今年入宫的宫女都是从江浙一带选来的,听闻其中有一女子叫做穗宝,家里卖了田和房,凑了银两孝敬了公公,最后却还是没入得了宫苑,家里凄惨的很,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穗宝倒是孝心,觉得家中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落得如此穷困潦倒,便入了青楼卖身供养父母,公公觉得皇上知道会如何?”陈皮的眼神里是对这个未曾蒙面女子凄楚下场的悲愤,也是对面前人只识金玉却无人性的憎恶厌弃,他的话实实在在的让魏璇心里一阵畏惧,却还衔着最后一丝硬撑起的镇定,可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出卖了他,“陈大人所言皇上未必会信,且此事不只牵连奴才和徐嬷嬷两人。”魏璇以最后的筹码押注,只待最后输赢的揭晓,心里惶惶不安。
“我的话皇上确实未必会信,但齐大人的话你觉得皇上会不会信呢?”齐桓在二月红心里有多少分量,经过大牢一事这皇城里上上下下的宫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消看着景阳宫主子的下场就是一个最好的警示牌子,时时刻刻提点着所有人,动齐桓者必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魏璇心头一震,膝盖随之一软,差一点就跪了下去,说话的声音都颤如秋风落叶般“齐,齐大人又何以知晓宫人的事情,且皇上问起来,齐大人也自圆不了其说,反倒落得皇上疑心,失了皇上这座大靠山。”魏璇心思缜密,陈皮是知道的,若不想的周全,怎么可能来惹这个老人精,陈皮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倒是大快,继续道“公公难道不知?齐家本就是簪缨世家,除了齐大人的父亲身为本朝钦天监外,齐大人的表姑父也在浙江一带为巡抚,你说自己女儿落入青楼,家产散尽,这厢百姓会不会击鼓鸣冤?作为浙江巡抚会不会坐视不理?当然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能如此大胆为皇城指选宫女,必定背后也不缺乏靠山,祁红公公身居总管太监一职,可不是只在御前侍奉的,我知道的他必定更清楚,可咱们这皇上为何还不知晓呢?那就是祁公公有心包庇了,只是不知哪天东窗事发,祁公公还会不会保你们,他是湘西人士,与徐嬷嬷从未有联系,这要是撇,也一定是能撇的干净,只是魏公公却未必了。”陈皮语闭,只见魏璇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颤抖拉着陈皮的朝服衣裾,整个人缩成一团“陈大人饶命啊,陈大人,这事万不可给皇上知道。奴才,奴才愿意,愿意将那位姑娘的钱都给退回,赎那姑娘出青楼。”陈皮一副弃如敝履的神色俯视着脚边的魏璇,冷冷道“不劳烦魏公公,这些事情我已经替您做了,这事儿我可以替公公瞒着皇上,只是…”陈皮故意拖了尾音,只等魏璇自己搭话。
“陈大人有什么需要奴才去做的,奴才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乞尾摇怜的样子真是让心反胃,陈皮略略抖了抖衣裾,魏璇识相的放开双手,只垂手待命似的伏拜在陈皮脚边。
“死倒是不用,公公只消在皇上面前替我说上几句话就成,其他我也劳烦不动公公。”
“是是,陈大人且吩咐奴才照做就是。”陈皮满意的咧了咧嘴,手在魏璇肘子上虚扶了一把,魏璇起身,了然的将耳朵凑近陈皮嘴边,陈皮掩口低语,只见魏璇拼命的点头哈腰,应了几声奴才明白,便低着身子离开了。
长街的风呼啸着灌进来,已经是暖春,却还是叫人被吹的心寒寒的,戏台的曲音不知在什么时候停的,皇城终于又恢复了他静默恢弘的往常,陈皮满意的从长街一侧的拐角,拐入养心殿偏殿。
二月红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李源潮还是小心谨慎的,总也嘱咐着要静心养着,前朝的事情军机大臣每日都来回禀,也不知是张日山已经疲于抵抗还是怎么的,最近对于前朝诸事倒也顺从着军机大臣的提议,宫里的一切都看似平静的很,二月红一日三餐还是去偏殿与齐桓共用,只是他一人在养心殿闭目养神的时候,祁红总是会端来一些时令的滋补品给他食用,祁红也不说,二月红只以为是御膳房的人有心,后来魏璇在跟前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大致也是说齐桓这几日没事就往御膳房跑,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二月红心里一开始还存疑他是不是为了张启山给他饮食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作为太医在饮食上动个手脚总很难让人发觉问题,这平日看似机灵的魏璇是不是故意提醒什么,便差人请了御膳房的人来问话,这一问,却问得这些日子皇帝食用的滋补品皆是齐桓亲自下厨熬制的,二月红喜不自胜,如孩童得了心心念念的甜食高兴坏了,立马直蹦偏殿。
“齐桓。”二月红推开殿门,那开心的样子就和小时候齐桓到坤宁宫找他玩一样一样的,齐桓笑吟吟道“皇上,今儿个很开心啊,是因为马上要起驾行宫的原因。”
“我有着天下也从来没有一日的开心,却这几日吃着你给我做的美食开心的不得了。”二月红笑的就似院落里头的大朵大朵盛开的花朵一样,开的极盛,仿佛要开一世都不会凋落一样,二月红大概是名字的缘故,素日里喜穿红色的衣裳,这红色映衬着他精致的面容正是容光焕发的叫人心醉。
“一个只喜欢吃东西的皇帝,你这点出息。”齐桓回道,却用余光轻轻扫过一旁的陈皮,陈皮正对着二月红行礼,只是看着脚尖,脸上是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
“我本就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做皇帝前,惯想着与你一同游山玩水这么过一生,现在就只满足每天你为我做的这些吃食。以前我也不知道你会做这些。”二月红这话让齐桓的笑意有一分减弱,却也勉强撑着。
他当然不知道,以前齐桓哪里会做这些,他也是官胄世家出生的公子哥,平日里府上也都由下人伺候着,只是为了张启山,他每每回府便缠着厨娘教他做吃食,那时候还被厨娘笑话“怎么齐府的小公子是不想做太医,要去御膳房了?”母亲闲来无事也会笑话说“这倒好,喜欢做吃食了,是怕以后娶不上媳妇?”
张启山虽然是皇子但在坤宁宫一直被苛待着,平日里宫里头有好吃的赏赐从来轮不到他,他带着张日山虽然懂得韬光养晦之道,骨子里却终究是个孩子,对吃食总也是馋嘴的,齐桓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可也没什么法子,只能自己琢磨着做些吃食偷偷带给他,虽然样子做的难看,却特别得张启山兄弟的喜欢,特别是张日山,年纪幼小,有事没事就嚷着要吃齐桓做的糕点,这几年功夫下来,齐桓做吃食的功夫也不必宫里御膳做出来的差,只是那个喜欢吃的人不在了,做起来也生疏了许多,他记得张启山最爱吃的就是枣花糕,特别喜欢那上头搁的松子仁,齐桓知道他喜欢,有一次在上头搁满了剥好的松仁,因为枣花糕本来就不大,放不了太多松仁,于是齐桓就想了办法,将松仁一个个插在上头,原本是点缀用的,搁多了看着只觉头皮发麻,一口都咬不不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呀?怎么看着叫人起鸡皮疙瘩。”张启山一脸嫌弃,拿着枣花糕,后槽牙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软。
“你不爱吃松仁吗?做给你吃还讨你嫌弃了,以后我不做了,你长大了让你媳妇做去。”齐桓剜了张启山一眼,转头喜滋滋的看着张日山一个接一个一点不嫌弃,只怕不能一下都塞嘴里一样狼吞虎咽着,塞了一嘴还要硬嘟囔着说话“就是,兄长以后让嫂嫂给你做,齐哥哥做的就我一个人吃。”
张启山弹了张日山一个响指道”塞那么一嘴巴还能说话,你现在越来越能耐了。”随即一口将手里的枣花糕给吃了,甜甜的,甜的连笑都腻歪“我这一不得势的皇子,以后哪里还娶得上媳妇儿,倒是你,又会做吃食又会瞧病的,不如你做我媳妇儿好了。”
齐桓下手倒是不轻,直接一个头皮,将张启山扇倒在地上“怎么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嘴巴没装门把啊,说话这么没有分寸。”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甜,就像自己把这枣花糕塞心里头似的。
回想着以前,齐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月红看着他好奇的很“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齐桓先是一愣,倒也将心事藏的很好“笑我们的皇帝没出息呗。”殿内是看上去的一片祥和,二月红离开后,齐桓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笑意。
“皇上高兴就好,时间不多了,齐大人,这兵符得在去行宫前得了手,这几日还得辛苦您哄着皇上了。”陈皮在一旁说着,天色暗沉了下来,花朵虽然娇艳,在漫天的五彩晚霞映照下,被染上了一抹璀璨的金橙,漾着最后落寞的华彩,凄艳绝美。
“皇上,看齐大人的样子,您这胜券在握啊。”祁红喜盈盈的跟在二月红身后,一副贺喜的样子。
“你觉得是真心?”二月红眼里被晚霞染上了辉华,随着西落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眼底透出的漆黑森冷越发明显。祁红不敢接话,只是一味低着头。
“毕竟跟着张启山那么多年,收买人的本事越发厉害了。”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祁红只敢觑着二月红腰间摇晃的玉佩,头也不敢抬。
“皇上的意思是魏璇?”祁红小心翼翼回道,提及魏璇,祁红总想到他和他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祁红自小入宫,全然是因为家里头有一个烂赌的父亲,祁红的母亲为了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为了养活祁红,为了替父亲还赌债,每日出去给人做工,早出晚归,后来母亲累坏了身子,实在没法再出去寻一个生计,只得将唯一的儿子送进了宫,祁红自小是知道母亲的难处,他恨着父亲,但也无奈母亲对他的袒护,为了母亲,他在宫里备尝艰辛,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的地位,月例多了便能接济家里,只是赌就如一个无底的坑,他寄回家的月银越多,父亲就赌的越厉害,他几次都想撒手不管了,奈何家里病榻上的老母亲,始终让他放不下,因此只得和魏璇一起掺和进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沟当中,因此提到魏璇他心里总是小心着的。
二月红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祁红“既然齐桓用的着他,咱们就留着。”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祁红悄默声的吁了口气。
“可是齐大人的做的那些吃食为何遣魏璇给您传话,他这每日往御膳房跑着的,总有一天皇上您就会发现的。”祁红疑问道。
“他要在赶在朕出发去行宫前得了北境四城的兵符。”二月红的眼神里蓄了一道狠厉的光“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借魏璇的嘴告诉朕,好让朕更亲近于他,他也更容易得手。”
“自己做的事,用旁人的口来述说,便没有刻意的味道在里头。”是佩服的口吻。
“恩”二月红颔首,苦笑“别看他是个太医,多年行走后宫,这识人心的眼色比你都厉害百倍,他有心计,只是不屑用而已,他啊,这辈子的心计估计都给张启山用去了。”
“齐大人是个心肠软和的人。”祁红一旁附和着。
“心肠软的人在宫里头死才最惨。”二月红话锋一转“你入宫也多年了,家中还好?没让你费神惦记?”
二月红的心思深的莫测,突然被问询起家里的情况,让祁红背后一阵阵的发凉,险些一个冲头栽倒在地上。
“怎么了?走路不看着,你也是个稳重的人,朕就这么一问,你慌什么。”二月红蹙眉道。
“没,没,奴才自己个儿不当心。家里都挺好,都挺好,多谢皇上关心。”祁红眼神慌乱不定,身子俯的更低了。
“一切都好就最好,怕就怕,家里头不好,惹的你也不能将心思都放朕着,人总有昏头的时候,若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别说你家里了,连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是不是。”二月红的话有多重,里头什么意思,祁红不是不知道,只一味的诺诺回到“是奴才知道。”
“知道就好。”直到养心殿,祁红一路都如踏刀尖上,每一步都走的他心惊胆战,夜晚的养心殿即便点满了烛火,却也总是暗的让人心里闷的慌。
“对了,赵学礼那个老家伙是不是还偷偷住在齐轩宇府上。”蟠龙椅上二月红看着锦盒里的四块冷冰冰的玉雕兵符,眼神似反上玉上的冷光,瞧着让人寒津津的。
“是,还住着呢。”祁红一旁回到。
“齐轩宇也是岁数大了吗?府上居着这么个身份的人,也不怕被查出来株连。”二月红恨恨的盖上锦盒的盖子,轻揉着额头,祁红立马乖觉上前一步,揉着二月红的肩。
“大概齐大人的缘故。”祁红谨慎的很,现在完全一副讨好主子的模样。
“哼,这幅软心肠子。”齐桓心软这一点是二月红爱上的他的原因,宫里的人心肠都那么硬那么狠那么冷,唯有他保持着一颗善待众人的心待在艰险万分的后宫里,他能得先帝后宫众小主、娘娘的喜爱不是没理由的,宫里头的人每天都浸润在寒冷中,碰到一个热乎的人有心有肉有血的人总是视若珍宝,毕竟他也没有害过任何人。可也因为这一点,二月红心里也藏着恨,他实在分不清齐桓对他的好,是因为对他的心软,还是存着一丝丝情意在里头,他总是想,如果他是张启山,得了齐桓的心,那么管他什么杀母之仇,什么帝位尊贵,权倾天下,都统统滚蛋,他只愿得他一人白首不相离。
“赵学礼的用处只是让齐桓能和许方胜联系上,现在用处没了,你知道怎么做了?”想到他自己用尽心力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二月红便觉得身心俱疲,杀人命令里也带着悒闷的口气。
“奴才知道怎么做。”祁红立马俯身急急退下。
那晚赵学礼在齐府的客居留了张字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字条上是对齐家人收留他的感谢,但齐轩宇总隐隐觉得这字条并非出自赵学礼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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